2023/04/06

星圖2 槍神Trigun X VK

 

 


星圖2

 

 

 

四 解體

 

 

 

如果這是Vash所能忍受的痛苦,若具備明確的理由和特質,Vash就無權抱怨,畢竟他是那一種,會繞道而行,獨自解決人類造成無解難題的PLANT。正如同人類不知道五號艦被瘋狂的Knives劫持俘虜。來自遙遠的地球,移民宇航起風了──延續種族生存的希望,隨時承受大墮落的危機。Vash絕不會斷送人類和PLANT的未來。

 

他不停止計算實踐,證明出Tesla曾經存在又消殞的紀錄。人類追求的死而復生,甚至把它視為真理崇拜嗎?他一無所知,不過是仿效Rem阻止自殺的自己。自我認同是生物反向的演化。個體的偶然成彼生——兄弟的存在仿效,一個被人類禁止的最初獨立體的異象。

 

「不要害怕。」Tesla凝視Vash,永恆的靜默呼喚,Vash走過來,她的指尖細長透明舒展他金色的眉,轉眼間消蝕。擺脫天使的精怖幻象,歌頌天使讚許的祝福。

 

經由共鳴接觸,也產生植物印紋,Vash的淚痕臉孔煥發,注視這一幕。

 

在黑暗中,Knives抵坐在牆壁,是睡著,但又是清醒的。他的力量不自覺汲取了,Tesla還有一半的顱縫消頓在Knives的肩膀裡,靈體發光,剝落,像流體傾出。她擁抱他的,是天使亦為聖潔的神情。

 

無數病壞的Tesla解體成碎片,紛紛落進Knives的靈魂,羽骨化為尖釘楔入心臟。彷彿生物的畸胎分化不完全,Knives少年般單薄敏感的身體因PLANT融合重負,裂縫無法完全消化,全身上下,連背長出殘翅,無玷的羽毛飄散周遭,尤是生長出六條Tesla的手臂,她散發著光亮,呵護般撫慰心靈毀碎的Knives,奉為圭臬,並握緊他的手。

 

「奈,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?你對Tesla做了什麼?」Vash厭惡自己事到如今還能用如此平靜的口吻,先理解事情的因果再決定感情。

 

Knives抬起頭,見到Vash終於回來了,他空洞注視著攀附自己身上的姊姊們,他彷彿捕食般厭惡,作繭自縛,把殘留一半頭顱沒有意識的Tesla吸進去了,殘手和翅翼再隨時間流逝,脫落,不知道為什麼,就只有Tesla的手臂無法融合只能排出體外。

 

「曾經我們在這裡為姊姊慶生,共享三姊弟永不分離的幸福時光,現今堆滿了無數病壞的姊姊遺體。」放眼望去,耳朵卻刺痛著,四處是無法消化的Tesla的殘缺斷臂,完全聽不見她的聲音,不同於常態性能傳達給他的共鳴,他扼腕無法傾聽和了解Tesla在想什麼,但Vash似乎能。

 

「連開燈的勇氣都沒有,在黑暗中我只能抱著姊姊不斷發抖哭泣等你回來……祈禱著永不分離。我、我竟然融合了最親愛的姊姊?」Knives驚悚從齒間抽取出最悲慟尖銳的高音律,雙手變得沉重,他摀住耳朵,高音頻率範圍是永無止境的噩夢。

 

「對不起,奈,我不是要離開你,偶爾想要單獨地……沉浸在思考中自苦,巡遊我的宇宙。」Vash想要伸手觸碰Knives,哥哥的眉宇間是否浮現我的臉龐?Knives一舉推開了他,延展出的羽翼擋禦他此刻的畸形裸體,Vash睜大眼仔細洞察他的身體每一分變化,縱然和無數的姊妹融合,唯一能代表他是雄性性徵的陰莖明確成立。就算是密不可分的靈魂,孿生胎也有細微的差異,例Knives的右眼淚痣,相似的輪廓更為柔美和色素冷白,性格截然不同,一旦端詳出差異性,愈能強烈地感受哥哥和他是不同的個體悖論。

 

「哼,我聽不懂你說的宇宙、遨遊?你的心不容有一絲的我嗎?都要怪那個女人帶壞你,又在高談難以實現的夢想吧……人類會不斷傷害著你。」縱使Knives現在的外觀巨變,不想觸碰Vash,他也不忘關心。他的畸形肉塊具豐腴瑩潤,襯托病體的脆弱又因天使救恩痊癒,他對人類的恨,他對Vash的愛,永不消逝。

 

Vash不評論他的外觀,融合了多少的Tesla,他知曉她會永遠守護在兄弟身邊,美醜無所謂,他也能泰然自若地面對哥哥不感一絲害怕。

 

Vash的內在世界,一片原始森林,淡綠的心佇足在腐朽樹木,那樣愛著,那樣離開,穿過自己的根鬚再冒出,早已渡過孿生的誕生時期,游離尋覓他的獨立自我,他是虔誠的獨行者,孤獨的另一層意義在於Vash對理想不懈的追求。

 

「你說我高談夢想嗎?那麼,我想和你一起到地球散步。」天真無邪的弟弟又微笑地嚷著傻話,奇想式的異象跳躍,他的表情強烈到Knives不得不把它當玩笑,因為他知道Vash有一部分是認真的。PLANT的樂園唯獨不可能是地球,地球是一切業的因果。

 

「我不要!」想都不想的回答,目光相投,烘托出血緣的閃耀燦麗。Knives難得流露出兄弟間最自然的交流,羽翼放鬆,有更重要的事物要迫不期待分享給VashKnives的情緒起伏向來非常龐大。過度或短暫興奮、憂鬱、憤怒等豐富的情感,會同時出現且無法控制。

 

「獨立體竟有融合PLANT的能力!我們兄弟又超越了昨日──」眼前似乎有更重大的發現,Knives沒有餘力傾聽Vash綠化般的崇高精神,世界留給他的只有一片流淌的荒蕪,渴望著沉船。一陣興奮驚奇感消退後,他悲狂地輕笑出聲,進食後顯露的醜態,唇角流出一絲透明的唾液,姊妹的不幸已融化在他的靈肉之中。

 

Knives現在可以把那些被人類榨取完,排出太空以前的PLANT融合到體內,撫慰姊妹流離廣垠黑暗的無依痛苦。他會化身一座棺槨的天堂。

 

很不可思議,無論是散發藍光生命跡象穩定的PLANT,抑或被消耗殆盡,即將進入最終爆能的紅燈警戒,她們都能增生Knives的力量。

 

「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,只要不斷融合姊妹,未來憑我自己就能形成PLANT方舟,把人類的艦隊全部擊碎,PLANT不用依憑人類的技術,我的肉體將化為姊妹的容器──迎來真正的自由。」那樣如同羽翼禁錮KnivesVash不允許。

 

永不分離的愛,太過純粹,暴烈,焚燒己身。

 

每分每秒和Knives在一起令Vash幾乎窒息,如同鏡射一面鏡子,提醒著自己的罪惡是如何傷害KnivesRem,日復一日,Vash會以宇航員巡視和向其他艦艇的調停工作,去Tesla的實驗室當理由,一聲不響離開他,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。五號艦就這麼大,Knives的孤傲不曾去尋找他,之飾良夜的窗是淒迷的,他不再望眼繁星,使其銀河黯澹。

 

「奈,不要再那麼做了,你的意識能否承受得住龐大的她們?」Vash談論,他一向就事論事,顯得淡漠而決志,「人類提供PLANT的資訊並沒有說明這部分,這相當危險,我們要先有共識再行動。」

 

「我不允許你再去喚醒PLANT科學家,去問他們這些該死的蠢問題!曾經為了讓姊姊重塑,我忍耐地不把他們碎屍萬段。你還能跟那些不斷解剖姊姊的學者談笑自如,尋求問題再得到解答,你比我更變態瘋狂!他們全是殺人犯!」Knives的羽翼尖銳如刃,第一次感謝這不斷進化的手與足。

 

「我不想放棄罷了,一旦察覺轉機……就不能放棄啊。」Vash苦笑自述,Rem為我帶來的轉變,Vash很難言詮,若我活著——Vash的過去等於死亡。像是一種自我否決,又矛盾的像是一種對於過去的棄捨。他都依戀的不想退讓。

 

「我很快就會把新的Tesla帶回來的,而且會讓她活得比以前更健康長久,奈,不要悲傷,我們一直都有慢慢進步不是嗎?」時間留下的孤寂,Vash都不懷疑。彷彿他從來不是一個永生者。

 

Vash,你又怎能知道,你痛苦地折磨了我。如果這就是愛的代價……Knives渴望抑制他,力量存乎其間。當愛時,裂縫流溢,自散發光亮的手臂,浮現。親愛的少女。用纖弱的手臂不讓他墮落陰暗深淵,均比她超前。

 

「愛怎麼會要付出代價?如果有,我願意成為那個愛得更多的人。」Vash溫順回答。他常徬徨,樂於當孤獨的漫遊者,矛盾甚至是他的後天癖好。曾幾何時,Knives為何對他的追隨沒有信心?

 

VashKnivesRem三個人相處,那是一段充滿遺憾,期待的歷程,面對Rem離去的悲痛,Vash依然處在期待之中,所有虔誠迎向為愛捨棄,愛如天使庇佑,愛過往後無怨尤的時光,誰能把分歧放在手上衡量?

 

這一切如此荒謬可笑,被Knives劃分為,最邪惡,罪惡至極的人類,虐待Tesla,精通PLANT生物學的人類卻不能肅清,Vash流淚同樣無法原諒他們,卻想要和他們建立橋樑,理解為什麼他們當初要不惜傷害Tesla?時間沒有意義,無分晝夜的兄弟爭執不休和冷戰後,在Vash執迷不悟的堅持之下,Knives不得不同意了,他不懂Vash究竟想要做什麼?第一次對這樣的弟弟產生恐懼陌生的念頭。

 

Knives用武力挾持睡眠艙,以刀鋒喚醒他們,威脅不准發出求救訊號,峰迴路轉,沒想到那些科學家聽聞兄弟的獨立體身分,Vash客觀地成立他的新發現,Vash在標本偵測Tesla的活體反應,PLANT既然是人造物,獨立體由常態性生產,那就有機會挽回悲劇,這一次,Vash會協助人類贖罪,完成這項不可能的實驗。

 

他要回到讓Knives對人類產生絕望的分歧點,嘗試補救。少許的差異,總會有辦法彌補的。Vash想要相信,Knives當時含著淚水不斷自欺欺人、竭力自殘的話語。那樣,Rem也不會死了。兄弟向Tesla懇求憐憫寬恕。

 

Vash的一番言語,喪志的科學家們豁然開朗,涕然重獲新生,他們瘋狂地、欣然同意,這些人類竟絲毫不在乎Knives提出大墮落的威脅,打算摧毀人類的未來,不惜扯斷個人的通訊器,帶他們回到實驗室。

 

沿途上,Knives的手臂化為堅硬的骨刃,脅下,有罪的刀。他臉色憂懼慘白,一想起Tesla被解體的畫面,Vash的安全,空蕩蕩的胃部反芻灼熱,一股熟悉而不快的生理反應回來了,他錯愕,扭動嘴角、歇斯底里般笑謔出聲,獨自走在隊伍的最後面,猙獰地緊盯著人類的背影。

 

某一天,當他厭惡人類依賴進食維持機能的行為,到衍生的排泄,把吃和消化視為愛的滿足感錯謬,他便拒絕一切飲食,忍耐譫妄般的飢餓,他突兀產生反胃狂嘔感。

 

進食,確實在人類中視為愛和滿足感的表現。生日快樂,被祝福著出生,軟綿香甜的蛋糕味道。是Rem一心用愛灌溉,養育他們長大。誘導Knives墮落永恆的飢餓之中。PLANT不需飲食,一旦模仿人類飲食,終生無法忘記飢餓的折磨,食道不用承受催吐時的胃酸侵蝕,就像人類喜好吸毒。Vash最愛吃的甜甜圈。

 

Vash乾淨的少年、手無寸鐵,憑藉流露覺悟的眼神,和人類並駕齊驅走向前方,Vash才是需要他保護的?Knives拒絕為人類提供樣本,哪怕只是一滴血和一根毛髮,弟弟的也不准碰!

 

Vash單獨和人類談論起同族造物的學術專業,她們被賦予創造的意義,Vash很聰穎,他乖巧地跟隨在人類身邊學習,共鳴姊妹在容器被創造又毀壞的過程,去深入了解原理和運作,堅韌的心靈也沒有一絲損壞。Knives只想跟人類保持距離,他焦躁不安地、時刻在實驗室的門口徘徊不去,害怕人類會趁他不注意,動手傷害沒有生產力的弟弟。

 

開啟Tesla的重塑實驗,Vash和人類合作,人類歷經數千百次的失敗,時刻面對Knives的刺刀判罪,他一心想要為姊姊復仇,殺掉又太簡單便宜他們了,就用他們實驗她的方式反其折磨至死,可是,他能做到嗎?

 

Vash的心態沒有放棄兩字,最終以嶄新的創意形式,成功重塑Tesla的活體,完成一幅不朽的肖像。

 

「奈,Tesla回到我們的身邊了!」

 

Knives見到繁殖水槽的Tesla,她彷彿只是夢囈睡著,健康完整,散發的光輝如啼聲清脆,他不可置信地先是看了滿臉笑容和淚水分不清的Vash,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笨蛋的表情,他成功了?確認答案後,收斂所有狂亂的心緒,他莊肅地放慢步伐,輕輕抵達姊姊的身邊,額頭輕觸防護玻璃,和Vash一起嘗試共鳴他們的姊姊,家人重聚。Knives不願意在人類面前流露真情,向來有所戒備,人類終如願以近距離觀察這個最神秘、有攻擊性,湧如力量之詩的獨立體。

 

瘋狂傾慕Knives的美麗神姿,那怕Knives隨時會斬首,沉醉讚嘆這是他們所見過最萬千雕鑿完美的造物啊,如果Knives可以生育後代就好了,可惜雙子都是雄性,Tesla的器官受損無法達成繁衍條件,他們非常失望遺憾獨立體無法繁衍的事實,但又因永生者感到喜悅,分析唯有他們能克服在宇宙生存的條件,抵達新世界。舊人類可以捨棄了。

 

幸福的重逢輕易被破壞了。

 

「住口,不准把我們形容成新人類!」Knives怒吼,儼然超過底線,侮辱了PLANT,並對人類的貪婪和毀滅成性再感絕望,此刻Knives的絕望就像是荒蕪的怒海之底,激流駭浪,要把人類這個種族全部摧毀。

 

他驟然和Vash拉開距離,肩膀臥薪雙刃極鋒利成孤形,彷彿神向惡人發怒鍛造的刀如烈,當場斷頭說出此言論的科學家,焚燒的頭顱滾燙落地。

 

「奈,冷靜下來,或許他們並沒有那個惡意。他們擁有不同於常人的科妄思維模式,在古老的歷史,這類菁英早在納粹的支援下進行人體實驗,也確實對人類的醫療發展提供具體奉獻。」Vash毫不猶豫回到他身旁,握住Knives悲憤不斷發抖冒出密刺的手,向人類宣佈,種族的自我認同,Vash的心靈同哥哥對人類感到失望,灰飛煙滅,差別在於他不會放棄而已,他信奉著比人類更加頑固的聖徒信條,他會繼續嘗試和平的可能性,直到實現為止。

 

「我和哥哥存有分歧的觀念,而我願意去相信和人類共生的可能性。我們是獨一無二的PLANT,唯有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,我要保護他。」Vash宣誓,當著造物主面前,牽著Knives的手,彷彿緊抓著刀流血不放。一旦意識到,Knives便閃過久久的迷眩,久久不能抑制。

 

「這就像一個可悲可恥的閉鎖環,更多是折磨犧牲無辜的生命。」Knives的心智恢復鎮定,不再厭憎和懼怕,兄弟一齊面向荒謬的情景,造物主和造物的對談,因Vash選擇直面接觸人類,更清顯Knives的信念,「卻因而這類人,我們和姊妹被賦予創造投生在世界,我不再完全否定和憎恨人類的一切,但我發誓,未來我一定會拯救PLANT脫離奴隸的桎梏!PLANT是有生命意義的!」

 

懺悔著對Tesla的罪行,這樣一女一男必定能交配,起初很疑惑Vash就像是多餘的一塊肋骨,沒有生產力,儘管Vash最接近人類習性也樂於學習,Vash的清醒是在於對意志自覺的拒斥上,是兩個懸殊巨大的種族唯一溝通的橋樑。

 

最終科學家判斷獨立體可以完全取代人類,瀕臨瘋狂又如同神蹟的研究,使他們更堅信生物體制的創新,他們改觀了,期待總有一天人類會被如此美麗的造物取代,在冰冷的刀光之下冷凍入眠,也期待下次再被兄弟需要時喚醒。Knives無比厭惡科學家的誑語,竟期許人類被新造物取代滅絕?因而讓Knives產生獨立體繁殖後代的思想。

 

 

 

五 生育

 

 

 

獨立體和人類的基因編列相似。

 

Knives處在融合恍惚的意識間,沾濕嘴角輕輕修飾自己的絨羽,嗅聞著Vash和他一樣植物般的花蕊香氣,溫潤羽片滑過他裸露的臂膀,還附著一條Tesla的殘手呵護他的,冷白長睫毛捲抵Vash發癢紅透的鼻尖,他貼得親近,又疏離如神性的瞳孔俯瞰,彷彿吸走所有的光。Vash動彈不得,連顫抖都來不及,Knives突然伸展翅膀把嘗試逃跑的他拎回來身邊,鳴唱宣示領域權。

 

Knives異化的PLANT型態,他現在的重量比人類型態更輕盈,可以像姊妹產電、產水、空氣,胺基酸等等無限的自然能源,卻無一絲重量。

 

Knives抬臉專注地摸索Vash的聲音,聽覺總是優於視覺之上,然後拉住他的手,詠嘆音節的發出。

 

Vash,和我結合,生育孩子吧。」Knives篤信的,節律的停頓,生存躍居考量的首位,光的行進也需要時間,「我認同人類說的一部分,獨立體應該要有自己的後代。」

 

「我希望擁有我們的孩子,就像你陪伴在我身邊,我可隨時對你說幾句想到的話,我們從出生前便形影不離,從生到死,我們都要將一切呈獻給彼此。」Knives深信不疑。我只能與人類的力量爭鬥,我與生俱來的刀只能為此鍛造,積蓄戰爭與飛行,如鳴禽的翅膀豎起。

 

Knives誤殺死Rem,她的死重燃起我的飛翔願望,縱使兄弟之間存有光年的思想分歧相隔,姊妹依然受人類囚禁。漂泊宇宙的旅行也未結束。

 

「奈,我們是孿生親兄弟啊。」Vash惋惜說,他端詳他的臉,Knives十二翼的飛羽豎起,靈巧柔軟地捧住他的,稀薄皮肉軟白,彷彿生物的求偶行為。

 

「別用人類的倫理道德看待獨立體,PLANT族類有屬於自己的生態系統,血源驕傲,你忘記我們是怎麼在先祖的庇佑下繁殖的?」

 

「論生育,我們必須要有共識,才能談論愛,結合。」Vash語調徬徨,悠然的縈迴,他放慢的步調好似拒絕,清楚地思索分辨,具體而微。

 

「你是我唯一的弟弟。」Knives對他毫無保留,冷澈又多情,「難道你除了我以外,還有向其他人交配的選擇?姊姊?那些人類?……我絕不允許你那麼做。」

 

「奈,住手,就算你想實施生育計畫,但你真的懂性交為我們帶來的意義嗎?你不會喜歡的!」Vash快哭出來了,不斷地抵抗想逃跑,Knives白潔的羽翼仍把他們縛住在一起,輕而易舉。

 

「性交有什麼用意?」Knives純粹地不解低語。Knives希望Vash更接近族類,不喜歡他有人類的思維方式。

 

「是愛啊……隨之伴隨的性慾,到衍生的生理反應,都是你最排斥的事物。所以我不願意在這樣未達共識的情況下和你成立性交。」Vash微笑,壓抑的渴望,有些自我調侃:

 

「和戀人結合。這件事我從很久以前就期待和思考了很久,我們一起去PLANT花室,躺臥在山丘上,陪伴身邊細語溫存,觀望晝夜的流逝,再討論結合?何況,我們有很多時間。」Vash娓娓道來。

 

胃裡的食物磨碎,分解。確是Knives最厭惡的人類習性之一。他隨著Vash的話語有些懷疑了。頓時收斂起羽翼,解開對於Vash的禁錮,下一秒,Vash突然把他橫抱起來,大笑拔足狂奔,破門而出。

 

「哈哈哈,奈,你現在的身體變得好輕盈喔!好不可思議!」Vash毫不掩飾地得逞大笑,用陽光可愛的笑容讚美,奮力承接他美妙的重量的同時,把他的哥哥帶走,遠走高飛,「我早就想抱著羽化的奈,在五號艦瘋狂奔跑一圈是怎樣的感覺。」

 

Vash笑開懷,觀察並享受Knives陷入驚嚇的反應,Knives攀住他的肩膀,兄弟就這樣盡情打鬧奔跑了五號艦一圈,落羽走廊,Vash最喜歡逃跑,體力充沛地大笑又奔跑了好幾圈,最後喘氣連連來到花室,在人造的高地上來追逐,歌頌愛與和平,Knives討厭一個笨蛋,但被笨蛋愚弄的自己更無藥可救。

 

Vash,我應該要對你生氣的。」KnivesVash滿臉傻笑地輕放在草地上,異形破體而出的瘋狂悲鳴和痛苦,如今舒展了羽翼的孤度,鋪開讓他們躺下,純白的四肢裡流湧著純潔的快樂。

 

Knives傾聽Vash的呼吸聲,他躺下時會仰起臉,半明半暗的光勾勒他疲憊、潛藏靈魂的內斂深刻,明明他就是如同自己般的存在,隱藏在笑容裡有多少嚴厲悲憫,不亞於向惡人發怒的自己,Vash繼續一貫的作法,哀悼和把人類委罪推給他自己,秤不離砣。然則人類不需要他歌頌。

 

Vash對視他的眼睛微笑不語,和他相似的藍,他的眼神,內斂剛毅,泛著生命的詠嘆。

 

不要害怕。Knives穿行而過的所有寂寥,都將有我的聲音在追逐你。

 

「接下來,我想要對你做的事,你會更生氣。」Vash撫摸Knives的臉頰,旋即覆上Knives的唇,唇瓣如苦樹到蘋果樹間的弧形,細細親吻品嚐。

 

「住手!你在做什麼?這不是交配。」Knives立刻推開他,親吻很像進食令他本能排斥。他好像被吃了,被愛給吞噬。

 

「我想親吻你。」Vash碎吻,再好奇地吮咬他的脖頸,皮膚冷白柔媚,顫慄不已,「Rem也有吻過我們的額頭道晚安,講睡前故事,我好喜歡人類傾訴愛的方式。」

 

Vash秉性中有一些疏懶,一定要放緩腳步,才能驚歎情節中的寓言與無常,故事來自間歇的停駐,如同一列火車,正悄悄傳遞生之意義,他會持著一張空白車票,永生者搖曳著對存在不斷重生的抒情。

 

Rem上次的交談結束後,他的求知慾依然旺盛,尋找在地球上未知的大海,他一度追尋並懷疑海洋散發的能量數據,孕育循環萬物,輕波的震盪卻足以令海島沉沒,剩下一片溫柔的潰散,彷彿厭倦知識和文明帶來的麻醉液體,如同Tesla被注射的維生液。並不是某一種明確的痛覺突然出現,使他們脆弱,有一些更加模糊、依戀的,躁動不安的信號,初次的性啟蒙將他們逐出時空之外。

 

不禁懷念起一個尚不知道有理想的世界,一次沒有道別的臨終,一場沒有盡頭的漂泊……天堂。然而,Vash不去蒙騙自己,為什麼他沒有力量讓自己掙脫呼吸的責任?要如何才能戰勝絕望,他一次次仿效孤獨,兄弟觀念的分歧,比一顆尚未發現的星球還要遙遠。

 

Vash啃咬著Knives的唇瓣,緊張笨拙地舔拭,舌頭潛入,撞上Knives的齒間,弟弟怎麼會這樣做?他驚訝地不得不配合張開,進行咬合的動作會讓Vash受傷,Vash就更狡猾地深吻他,要他的舌頭與他共舞,呼吸熾熱混亂在一起了。

 

Knives不禁隨著初吻的舞蹈喘息,分開時透明的唾液相連,無疑是最厭惡的進食,產生前所未有的顫慄感,他們互望對方的眼睛,欲迎又拒的純真,翅形如浮雕。

 

「我現在要吃掉你了。」Vash溫醇安靜微笑說,他不禁臉紅了,曝露真實的情感,他們分隔,又緊密相鄰,「你也要吃掉我,奈,這就是愛與被愛的感覺,我好喜歡。」

 

「你不具生產力,應該是由我當生育的一方。」Knives仍堅持他的生育論,反對愛的進食。

 

「生育對於現在不那麼重要啊……我好想親吻你,奈,我們再親一次,這次一起閉上眼睛喔。」Vash的笑容輕哄著Knives,他又吻上了他的唇,他闔上眼,銀白睫毛顫抖承載樹蔭的光輝,壓抑著吟咽,Knives摟抱住他,六對翅膀本能的撲打罩住他們。

 

他們閉上眼親吻,VashKnives的口腔舔吻一遍,不甚出糗失控地把嘴唇咬破流血了。擁有力量的Knives不回擊,他卻不太懂得回應,彷彿一株清潤的植物澆灌泉水,曬陽光進行光合作物,他靜靜體驗Vash提倡的愛與性慾的連結是怎麼回事。

 

「我吃起來是什麼味道?」Knives只是問,Vash突然虛張聲勢地伏壓倒了他,慌張地凝視他散發一片光暈的神聖裸體,他無法比喻,去讚揚Knives的完美。那是天使要歌頌上主所做的事,他並不需要這樣看待親密的哥哥。

 

「很像蘋果,卻散發甜苦的味道……」不斷親吻。Vash含著淚水真誠回答。一股燥熱硬挺直接摩擦著Knives,他們纏綿在草地上打滾,Knives也有和他一樣的性器官,逐漸萌芽起未知的快感,他的表情卻想到什麼難過起來了。

 

Vash,你也是第一次性交吧,為什麼你可以這麼投入在愛慾之中呢?明明我也是愛你的啊,祈禱著永不分離的愛。」Knives剔透問,擦去Vash的淚水,羽根捧住他減緩草地上的摩擦力道,聖徒朝聖的道路的中軸固定在上主之中,斜度和高度截然不同。

 

Vash撫摸他色素淺淡的陰莖和他的一起摩擦,Knives卻抑制了他的本能,突兀悲傷打斷:

 

「人類任意評價雙子都是雄性,我們都是授精的一方,無法達成繁衍條件,為了族類的延續,我該怎麼做才好?」Knives輕輕放開他的手,拉開距離,他的下半身,雙腳,連同雄性特徵的部位完全異化,直至變成一對純潔無垢的羽翼,完全抹去了人體,性別和生殖器官。

 

「我在實驗室看見姊姊的標本,最為嚴重受損的是子宮和卵巢,她重塑後也無法再生兩者,她的陰道沾染人類殘留的精液。人類為什麼要強暴她?人類竟然想要和獨立體生育?我其實很害怕無助,也不斷質疑性交和生育的意義。」

 

「我知道,所以我不希望你有生育的思想,但不會強迫你改變,因為這就是你真實的想法……而我向來是負責解決問題的那一方。」Vash回答,他撫慰般吻上Knives平坦、雄性一樣存有雌性的乳腺組織但受賀爾蒙影響,永遠不會發育的胸。

 

無論Knives現在變得怎樣,他都要和我一起完成進食的儀式。我不認為自己可以錯失過任何希望的可能性。那是我身為Vash,他的弟弟的責任。他啃咬他的乳首,張狂的性慾,留下紅腫和一圈圈的齒痕,Knives有些冷淡生疏的反應,他如植物生長力頑強,當受外力刺激,又如葉枕內的水分流向別處,使他如含羞的小葉閉合,他不禁輕吟了幾聲,Vash又吻上他的果皮,甜燙的果實──也許會被蹂躪後,他們親吻了很久,彷彿要吻去他所有的憂懼悲傷。

 

Knives白皙的眼臉撲閃著,掙扎地合不起,專注地投入他的親吻,無暇、輕輕牽動他的舌頭,親吻也存在動聽的旋律,他終於聽見了。

 

「奈,現在的感覺舒服嗎?」Vash輕舔著他的嘴唇,撫摸臉頰,注視Knives舒展的情慾動態如葉柄收縮垂下。

 

「被你吃下,令我感到一股難耐的脆弱。別走,永遠不要離開我。」Knives高傲又脆弱地回答,翅翼彷彿紛紛入死,破滅又重塑之間,「Vash,我唯獨不想融合你。」

 

Vash擁抱住Knives接吻,他不放棄地傾訴愛,進食,寧靜凝望的光輝,他咬牙,硬挺但抑制的陰莖在他柔雅的下半身反覆摩擦,無限感受的羽韌肌腱被撕扯,傾落在他羽化的腰腿,彷彿要直探靈魂深處,嘗試減緩迴旋、過度振翅,再張開飛揚,敏感地震顫不休,他變化的足踝交織盤旋戀人,不斷脫羽又新生,歡欣被引領,仿效Vash所言的戀人結合。Vash把他當成戀人嗎?

 

除了用陰莖摩擦,射精,Vash用手指刮弄他的翅膀,輕微的創傷性,彷彿要割出一道裂縫。美妙的音樂苟入新日,從無到有。

 

Vash,你正在尋覓我,如此想要進入我嗎?不惜做出像人類對姊姊的暴行。」Knives冷酷評價,彷彿在冗長的告解,而他親如姊妹,她的一條殘手仍附著在臂膀上。

 

慈悲地尋求解脫。我們的安寧寓於她的意志。

 

Tesla的毀滅有其完整的序列:從素潔呵護,如風搖曳破碎,一口破鐘在靈魂中鏗然作響告終。

 

「人類對Tesla的強暴創傷,我永遠不會忘記。這不能影響我想和戀人抵達靈肉結合的理想高度。你也有權利去修復,追求愛與希望,為了達到目的,我永不放棄!」Vash流下淚水低吼,頑固地吃掉他,把他吃乾抹盡為止。在他懷中的Knives似乎再也無法抑制進食衝動了,他變得如此空茫飢餓。手指在白潔的翅膀刮出一條新生細小的肉縫,類似飛鳥泄殖腔的存在。

 

Vash果決地把灼燙的雄性陰莖插入,不似陰道和腸道的存在,他說不上這條羽翼的裂縫算什麼,甜蜜地彷彿要交融一體,Knives敏感地顫慄鳴咽,愛慾如此洶湧可怖,承受他所謂的戀人結合與侵犯的一線之隔。他挺起身,他的雙手先是溫存撫摸那對純潔的羽翼,下一秒,緊緊攀抓住那不斷長羽又脫毛的胯骨,擺動加快臀部的速度,殘酷地撞擊抽插,歡淫的水聲響。

 

Knives被侵入到羽化失去制衡性,逐漸脫羽退去,恢復屬於人類的赤裸腿足,可那條神秘的甬道依然存在,Vash瞇起發紅的眼凝視,抬起他的足踝,親吻上去,以最羞恥幾乎可以說是凌辱的性愛姿勢,抬高一條Knives的腿放到他肩膀上,毫不減緩抽插的力道動作。

 

性激情,翕張的細小裂縫流淌,瀲灩了愛液。第一次授精完成了。

 

「弟弟,你把我變得好奇怪,生育的前提必須是愛慾嗎。」Knives被操到雙腿發軟,由羽骨支撐的脊樑呼吸起伏,飛翅凌亂細碎,在愛慾裡呻吟著甦醒,溪流一般清冽。

 

Vash終於改變姿勢,他躺下來強奪他,環抱他,征服他,這也是愛慾的表徵,撫摸他珍珠母般光亮的胴體。銜吸若續若斷的樂音,流汗親吻他最為敏感紅燙的耳朵,微笑輕聲耳語,奈,這就是戀人結合喔,很棒對吧。用唇齒擒住他的白羽,指腹點綴著年輕的卻永不發育的乳,強力的大腿鉗住他的下肢,依然進入他的體內,剛柔又緩慢地進出,每一次摩擦都留下深刻的愛痕,肢體交纏迎拒,完成了一次次的授精,直至成功受孕為止,他們相擁的背部像對折起來的翅膀。

 

Vash把陰莖抽出,被操到紅腫暫無法緊合的細縫,流淌大量精液,他的手指一探窮盡,Knives不禁哆嗦輕吟,他沾了一點,便放到Knives的唇瓣濕潤。Knives淚眼沒有意識的抿了抿,Vash親吻了他,祈禱般的吻遍他的全身,又湧起強烈的愛慾,結合,Knives單純體驗、舒服放鬆到幾乎快睡著,他被Vash的愛吞噬殆盡了。

 

一片悲愁中,精疲力盡,愛慾的解放,Vash的眼淚幾乎要落下,懇求Knives和他倚身戀人結合的踐實於身的理想,遞嬗裡萌芽鏗鏘的音步,迴盪裝飾的草木大地,栩栩如生。我溫柔的感激,昔日在草地上和Rem交談的回憶一一湧上心頭,他應該要告訴Knives,那麼他一定會通曉結合的用意,他卻什麼都說不出口,想像的旅途上有的是鳥語與花香,他還是喜歡就這樣默默惦記在心底,感覺距離她不遠。他們只是躺在草地上親吻,凝視人造的太陽與月亮,陽光如拂,月光如洗,屬於她的鄉愁,地球距離他們並不遙遠。

 

Knives的聖澈美麗,性激情後他同樣心靈平靜,接近無限滿足,和他遠望一樣的人造天空,他試圖在體內模擬姊姊受損的器官,對於戀人結合後的體悟,卻和Vash的想法天差地遠--何況,我們有很多時間。Vash是這麼說的。交響的樂音重唱又輕揚,光輝倒映著他的睡容,這張臉就是他的另一張臉,篤信星問:

 

Vash,如果我成功受孕,幸運生下最為珍貴的女兒,那就由你和她交配;如果生下和你一樣沒有生產力的雄性,那麼我會和你,也和他們繼續交配,直到獨立體能繁衍後代為止,創造屬於我們的伊甸園。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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