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urial at Sea
Summary:
美好的相遇，關於遠離和眷戀。
都只在一瞬間。
她親吻他的空白、可愛、荏弱，是命運軟性的脫節。
迎向白日壯美的夢的終結與開端。
一種荒涼，焦灼，無望之愛。沙是慾望，海是慾望，裸露也是慾望。將之棄絕葬送，等待安睡，日出日落。
如果能偶爾懷念起那片天空，溫暖地海水，男孩的笑容就好了吧。
碧姬媞與沃蘭德，非CP向，官方R卡和M10故事皆有關連，各種私設曾出現在我寫過的故事裡面
有隱晦凱碧
碧姬媞從海裡游泳回來，藍天，晴朗無風雨，漸漸的，有一朵夕陽雲流游進畫框內，蔓延、浸染、飽和而鮮潔炫目，沙灘照得金黃亮麗，身為景物中央的她一絲不掛。
遠方。
有個孩子闖入屬於她的私人海灘，碧姬媞曾是聞名於世的愛爾史塔多貴族家主也見證其殞落，輾轉至今，作為一個遊歷羅占布爾克的旅人，來往的景色，稍縱即逝的生命皆與她無關，過去的愛人遲到的舞會，她將永遠停滯從未的終結與開端，步伐是舞，她張手環抱裸露的雙肩，獨自一人翩翩起舞。
她和惡魔交易，與最興盛的黑幫其最冷血的幹部合作販毒，她殺人不眨眼，言不及義的甜言蜜語，分不清真偽的餘韻震盪，指甲變形裂開成爪，流血，手持毒劍美妙的舞步，高跟鞋飄然踩踏劃一場團圓，高貴華美的禮服裙襬搖擺，絲襪貼膚的大腿夾藏著一擊斃命的槍械，比起女人，更樂意當一頭極其凶猛的野獸，探向未知的秘境，她最近花了一大筆錢財將眼裡所見的一整片海灘當作資產買下，若遇上不肯販售的地主，就用死於非命成交交易。
除了對面的那一片連結沙洲的海灣，孩子正是從那一端河流下來的，河流向海，海湧入河，孩子孤寂地住在河的源頭之上，由雪融化，向下、延長、汙濁、蒸發，此乃無可抵禦。
孩子走近她，才發現她赤身全裸，害羞地移開目光，顫抖、不知所措，然而他發現她把濕淋淋的比基尼棄在沙灘某處，他著急地想要撿起它，被大海拒絕了，海浪將她的比基尼沖走了，孩子追逐著碎浪，越游越深，見到這場景，她禁不住大笑，然後她下水，她把他摟抱在懷裡，闖入海浪的泡沫。
「沒問題的，若發生危險，你會保護我不是嗎？」
碧姬媞意味深長地笑了，孩子似懂非懂，當浪花撕碎金色的風暴時，她告訴孩子裸泳的美妙，也許是自由吧，她不明白，對未知有著無限的追求，為愛隨著時光流逝而痛惜不已。
他們曾經見面過，她現在赤身裸躺在孩子旁邊，她懇求孩子陪同躺下，她獨有的純真總能無所無覺釋放勾引的魅惑，不朽的血肉之軀，擁有多少可以利用的優勢，就有多少祈求指引的脆弱渴望。
「孩子，你的爺爺呢？今天怎麼會只有你一個人？」碧姬媞抿唇，綻放美麗的笑容。
「我今天偷跑出來的。」孩子罪惡感地小聲低語，唯恐被他人聽見，此時此刻眼前只有她，她樂呼呼地傻笑起來，搓揉他蓬鬆細幼的金髮，大方慷慨地親吻軟嫩的臉頰，孩子不知所措地脹滿了紅暈。
不遠處的涼椅上放著碧姬媞的私人物品，其中有一隻可愛的兔子娃娃，那是她最珍惜的至寶。孩子沒有看到上次的身形健壯的保鑣先生，隱瞞世間的睡美人毫不避諱地告訴孩子秘密，世間真有地獄，美麗的黑暗童話，他是嗜美飲醉的惡魔。
如天使般的孩子相信她的言詞，不害怕但也不喜歡惡魔，惡魔能實現一切願望的誘惑對他無意義，惡魔只能厭惡孩子對主人無禮的舉止，想趕走孩子譏諷他醜陋的小鬼，反被她當場訓斥，最終惡魔垂下尾巴離去，嘴裡吃醋爭寵般的念念有詞，啼笑皆非：「碧姬媞大人，您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禮物，不要忘記了，您是獻給我的獨一無二的美！」
孩子找到一條浴巾，擅自蓋住她的身體，目光純潔，絕無一絲猶疑，「大姊姊，妳從哪裡來的？」
「你要和我交換一個故事，我才告訴你。」碧姬媞唇角浮起一絲性感的狡黠神秘，孩子不識誘惑也不為所動，純潔的目光洞穿囚禁在她瞳仁裡的秘密，從他幼小的、逐漸萌芽的人生再次擴展一個驚奇發現，他告訴她：妳的笑容很美，猶我記憶中逐漸遺忘的母親臉廓那樣的美。
「從以前到現在，都是大人對我說故事，但我願意為妳第一次嘗試。」
孩子思忖很久回答，他們一起微笑，用猜拳決定順序，碧姬媞猜輸了所以要先說，在那恍惚迷離的眼神之中揭示了一切：她來自遙遠的海島國度，很多人爭先恐後爭奪她，從來沒人問候她的意願，包括曾經的愛人，為了引渡羅占布爾克，被迫沉睡海底一世紀，橫越漂流無數的汪洋和泉水，這是一泓哭泣的泉水，她不明白，也許在睡夢中哭，她遺忘了，愛人的眼淚是炙熱的，然而海水正在退潮，她彷彿在等待，也無從知曉，所預示的不朽終以實現，愛情在回憶裡萬古長青。
她舉起女人柔美的雙手，像指揮木偶戲一樣，妖豔毒辣地周旋無數男人間，魑魅魍魎，莫能逢之的嗜美惡魔懸在指尖上，把如黃金打造的羅占布爾克玩弄於股掌間，最終把手流連在心臟位置片刻，展現女人的柔弱、敏感、純真至情──愛情，這一切都是因為讓人愚昧的愛情，讓人變得衝動、瘋狂、不理智，她不再盲從愛情，放縱慾望，不再屈服男人左右自己的命運。
「……妳是睡美人嗎？」孩子聽完故事的懵懂感想，卻面露愁容。
「是啊，我做了好長的夢呢。」碧姬媞看得出來，孩子聽不懂，她為此笑了，笑得很柔軟。「不過，並沒有王子喚醒我喔。」
「妳不需要王子……妳是妳。但我想為妳流淚。」由孩子當聽眾詮釋改寫了她的結局。她注視著孩子的眼睛，孩子有一雙淺綠色眼睛，彷彿望向虛空，在這雙深陷的眼眶裡，藏匿少壯年華的寶藏，無始無終。看了好久，她竟然忍不住哭了。
「住在我的莊園的大人們，有一陣子只要凝視我的綠眼睛就會哭泣。」孩子昂首仰望，平靜如斯地告訴她，這就是他想要傾訴的故事。
孩子沒有哭，他竭力回憶，他想起來了，父母身上到處是鮮血，慘忍地被仇家殺害，這就是死亡，因果報應。祖父確實以謊言欺騙過他一次，他相信過，但他現在全部想起來了，不願意再保全自我，因脆弱而強大。
碧姬媞注視著孩子明澈的綠眼睛，她閉上眼睛，忍住不墜入更深的泡沫中，孩子替她擦掉臉頰上溫熱的淚，而她親吻孩子光暈流瀉的金髮，髮絲散發海風的氣味，將泡沫撕碎，他們相擁沉沉睡去了，天空不再晴朗，墜入夜寐懷柔，使她垂冷的血液感到重溫。
孩子睡醒，他說該回家了，他對她一無所悉，很高興認識她，每次在海邊見面時，她總是願意陪他一起玩，從來沒有過問彼此的名字。
碧姬媞喜愛孩子的笑容，沉溺在羅占布爾克的黃金流沙，卻又理智地看得比誰都清晰，歷史上所有輝煌的帝國文明終將會衰亡，羅占布爾克也不例外，她一身輕盈，自由自在，以倖存者之姿全身而退，追求快樂，不再被命運愚弄。
總有一天，她會放棄所有權謀鬥爭，善惡與財富皆她無關，她擁抱自由，悄然離開羅占布爾克，抵達一個無人認識她的地方，隨心所欲地熱愛生活，她蛻變重生了。
因為商業友好的往來，她贈予至高者家族一個獸型自動人偶，無意間地引起命運的開端，卻在海邊偶遇孩子，釋放心中糾結成團的愛，於是愛就從她的唇間不費吹灰之力滔滔落下，再次為愛情吟吟高歌。
在這一刻，她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孩子，卻和惡魔交易，要求讓孩子永遠遺忘自己的一切，記掛著一個女人與孩子美好的夢，醒覺萬事空，夢，就該讓它有夢的樣子而盡情揮霍。
「大姊姊，妳願意陪我走一段路嗎？」
孩子請求般的呢喃，「回家的路上，總是讓我很寂寞。」
她披上浴巾，牽起孩子的手，面朝大海，越走越深，消失在海沙，波浪被無限撕碎之處。眼前一無所物，海天深處，映出一暈光亮，在退潮時，幾欲抵達深淵。她說：月亮，看，瘋子們的月亮。激情釋放，不可理喻，孩子害怕，海水已淹沒至他的胸口，使他窒息，可他緊緊地抓住碧姬媞的手腕，彷彿是他要保護她，牽引她離開迷途。下一刻，她把他緊緊抱在懷裡，他傾靠那柔軟的胸脯，便漸漸停止顫抖，用惶恐單純的目光望向她。
「我在等待著已然引起死亡，卻腐敗不死的愛情，它比肉慾的愛更強烈，詠唱著絕望──」
碧姬媞的歌聲淒美動人，氣竭命隕，以身殉歌，悲壯塑造永恆的美，愛與死啊！
碧姬媞望向孩子，黯然心想他肯定聽不懂她在唱什麼，下一秒，她無情地抓住孩子的小手移向她雪白柔軟的胸部，暴烈中帶有一股不可否決的力量命令他撫摸乳房，像那些男人曾對她做的傷害一樣，孩子顫抖、悲傷地照做了，他往未知摸索，探進浴巾底下撫觸未聞的幽境，伏貼在揉皺的陰部，他掙扎、被吞噬被占有，他胡亂使勁地揉捏乳房，捏得她很疼痛，他無法放手，不想忘記，最終把手移開，他的眼瞳裡噙滿淚水。
大海風平浪靜，他安靜地陪伴她的身邊。
月光漣漪出他們破碎的身影，禁不住相擁而泣，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慄，眼淚比想像中更快的清洗了臉頰上的海水還有沙粒，擊碎卵石的流浪，啊，那短暫的歲月漂泊停留。
一個憂傷的女人與一個孩子。
他們彷彿在等待，害怕大海分離。
他們一邊微笑著，一邊不知不覺任淚水滑落，這份感觸，沒有多一點，也沒有少一點，既不慘烈到心痛難眠，扶持著領向月光，一步一步走，抵達海中月。
碧姬媞哭著向他道歉，她傷害到他了，他搖頭，寬容地原諒了她，這個年幼的男孩。羅占布爾克的至高者。河流的源頭主。在她的懷裡疲倦不堪地垂下眼，全然信任她，一面之緣，這如禍水的緣分，他想要幫助她，被波浪支撐擺盪，起落，雙腳觸及被浪花捲起的浮沫，沉醉在夢鄉的搖籃。
孩子帶著懵懂初生的理想光芒，想要將屬於羅占布爾克的那份晦暗的喧囂當成一場音樂會，最終一定能和平完美落幕的，不會有悲傷，傷害，荒蕪，死亡……屬於孩子的命運，造化的饋贈絕非賜予，用著比人脈，壽命，破滅，擁有的一切，還要更加殘酷的借貸作為代價成就萬物主宰，使他的童年愁如美夢。在掌心點火，齊放，火焰中凋零。
碧姬媞在他耳際呢喃，唯恐他聽不見，那就唯有靜默，孩子帶著夢閉上了眼睛入睡，當現實人生付諸流水，失敗者，僅此成為一個故事，將失去一切的意義。在最終遺忘的告別時，她親吻孩子的綠眼睛，這就是生活，不要忘卻大海的野蠻，與它的溫柔，去理解其中的差異性，命運將指引何方，命運會讓人失去很多的事物，但它從來不能奪走幸福。
白浪翻滾破碎之際，海鷗向裸露的海沙飛馳，用飢餓的叫聲開路，霎那，碧姬媞轉念一想微笑了，有那麼一絲駭人，如果沒有大海，如果沒有愛情與死亡，世界將無以銘記。
END
Notes:
故事靈感來自Unlight活動故事〈海邊的回憶〉。碧姬媞的R卡正篇故事和魔都主線也有極大淵源。
有意無意地間接引起〈白日夢〉命運開端。給男孩一隻熊布偶，給男人提供毒品。就是這名歌頌愛情而輕飄飄的女人，自由自在，隨心所欲，愛情又好似與她無關。
算是正篇裡一個客串角色的彩蛋，柯布嘴裡常抱怨被壞女人糾纏的厄運其一。
〈馴悍記〉正式登場卻是一個容易疏漏、不著邊際提及，純粹是因為柯布討厭壞女人，也覺得不重要，他馬上就忘掉了。〈烏合之眾〉嚇壞小柯布的修女是盡忠職守的尤莉卡小姐。伊芙琳三番兩次破壞他的地盤、他是史塔夏最優秀的玩伴，他可能也和很多未提及名字的女性牽扯來往，女人對他尤是禍水。柯布個性很差，她們是柯布每當不小心回想起就會翻白眼咒罵，沃蘭德或許是他所有厄運裡最單純可愛的那一個。
關於碧姬媞的愛情，幾年前寫在別的故事裡，或許我來不及全寫出來，就這麼錯過遺憾也說不定。關於女人，關於愛情，尺水之深，終不可越。
若能給憂傷的女人和孩子一個美好的夏日回憶就好了吧。
The
Daydream II 特典別冊 2019.5.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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