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/02/11

The Daydream II 01 Unlight x 沃柯





The Daydream II 01






人們都說結婚就會產生愛情,就像桃樹結成桃子。








沃蘭德的莊園存在某首已遭歷史洪流淹沒的詩歌裡面,一個虛構的夢幻國度,或許它終其一生未完成。





第二部













在外面的地方,亦同此。

一直到最後,沃蘭德才明白,莊園的一切都不屬於他。

沃蘭德一早起床,總管站在房門口向他鞠躬,沃蘭德習慣一個人行動,但大部份在莊園的時光,他的身邊隨時會有三名貼身男僕服侍,在沃蘭德到浴室沖澡的這段時間內,房間的窗戶被敞開通風,拉開帷幕,更替布幔,羊毛毯,色彩鮮亮的床罩,重複潮水的生存方式。

北風呼嘯,嚴寒冬季,他惟獨喜歡這個時刻,因為與他如此不同。莊園是絕緣的世間。他下樓,沒有到飯廳,突如造訪廚房,裡面擠滿要準備三餐的下人,因為老爺臨時出現吃驚造成一片喧嘩,私膳總管趕緊迎接,喝斥僕人立即回到工作崗位,露出惶恐冒犯的神色。

在廚房裡資歷最悠久的廚娘,多負責一項工作,她明白沃蘭德到訪的原因,她走出人群,向沃蘭德謙卑地行禮,端出餐盤,沒有像平常時轉交給私膳總管,直接交遞在沃蘭德的手中,這就是莊園特例的牢飯,然而,像這樣不潔名譽的牢飯,罪人是被世間最溫暖的糧食哺育,食材幾乎是一樣的。

沃蘭德向專屬伺候他的男僕吩咐,開飯前,他要先去地下室一趟,負責早餐的僕人們可以先去飯廳列隊聽令等候,他會趁餐點著涼前會來的,不會辜負所有人的用心。自從上次發生意外,沃蘭德在沒有出遠門情況時,他會親自替地下室的囚人送上食物。

再次下樓,他的雙腳,掙脫了意志的羈絆,前往莊園裡唯一聚集汙醜之地,卻是少年綻放嶄新之美的生命力,它掀起旺火!他對異色瞳少女說,他從宿命、或是使命裡破殼而出,洋溢生命力綻放如花冠的身影。

籠牢裡的罪人聽見細微的聲響立即驚醒,他躺在地板上,蓋著一條輕薄的棉被,睡眼惺忪地抬起眼,沃蘭德將餐盤放在桌上,他彎下身,將多帶的厚毯子蓋在他身上,不見天日的地下室,萬惡的緘靜中緩緩燃起光焰,那是什麼呢?莊園不平靜的傳言將傳遍世間。

沃蘭德定睛凝視,覆上他的唇,打算抽身離去,他突然抓住他的手臂,指尖的觸感彷彿在瞬間燃燒全身,狂烈的激情,沃蘭德難以自制的撲向他,將他壓倒在身下,他看他的態度再度轉變陰晴不定,片刻,他盯住不放,然後移開,他的憎恨確是貪婪,立即驟降冰冷,在脉管奔騰的血液如是冰雪。

「柯布,我對你的瘋狂妄為聽之任之,放任你的妄言暴語,寬恕你一切的罪惡,賜你與眾不同的關懷與悉心照料,然而這一切毫無意義,你不知恥……」沃蘭德說,他至今追憶起柯布回到羅占布爾克,展開最後勝負的博奕,他是喪心病狂的仇敵,換來沃蘭德的獻身云云,兩人都是浸滿愛憎汙泥的殉道者,不再透過追憶明證生存的象徵,不再傷心欲絕。

柯布只是挑起唇,舉起雙手抱住沃蘭德的頭顱拉近,粗暴地吻上去再放開,沃蘭德想必臉上的愕然都被他清楚看見,他的眼底清晰地映照反其嘲謔少年心神不堪的愉悅。

「你興奮了,對吧?」柯布在黑暗中露出異樣的笑顏,「你現在的滿嘴瘋話連屍體都能飄然起舞。」

「我決定的事就絕無可能改變,任誰都無法動搖其意志,就算我們交換的只有失去。」沃蘭德克制地望著他的笑顏。

柯布對他的言詞顯得無動於衷,過去侮蔑的神情會讓一個人看起來無恥嗎?沃蘭德只看見他一笑置之,關於他的一生,憤怒,罪惡,仇恨,實在是無話可說,被瘋狂奔向歡娛的肉體,語彙無意義,囚禁在黑暗,被藏匿的詞,他就是恥辱,最大的沉默。

事已至此,在羅占布爾克,每個人都想改變噁心、麻木、怯情的生活,總是千算萬算,機關算盡,也會有意外從天降臨,毀於一旦。

「我沒有想過你竟然會愛上我……」他幾乎說不下去,存在他身上的哀憫、空虛、無窮盡的疲倦潤濕了他的眼睛,然而,黑暗將其吞噬,他們無知無覺。

「而你只想看我毀滅。」沃蘭德結論。

沃蘭德可沒聽漏他笑聲裡若有似無的絕望,及長時間被他強姦的無聲控訴,不只是強姦,或許一開始沃蘭德就做錯,一錯到底,沃蘭德的罪行絕對就是激情,他陷入沉默,他笑了,想起自身的初吻、第一次做愛的經驗確實都是強姦,可不是嗎?五年前的黎明之夜,柯布突然吻上他的唇瓣,他驚慌失措地推開他,隨即他被無形的碎石撞擊胸口。

孩子的面孔慘白,冒起冷汗,呼吸斷續窒息,他的意識登時飄忽,迷惑、羞辱、猥褻……迎來強烈的身心衝擊,伴隨柯布的嘲笑與辱罵,不適的胃酸沖上喉嚨,他當場在柯布面前口吐唾沫,那一陣子他只要想起那副光景,他就會不禁頭痛欲裂,口吐唾沫,乾嘔哀泣。

從那刻起,沃蘭德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發芽,自心靈深處萌生付諸行動的念頭,雖未成型,那個親吻,使自童年時期隱隱痛楚的東西明朗化了。

回憶強制中斷,沃蘭德目光炯炯,他們對這件事完全隻字未提,稍拉開距離,柯布坐起身,臉色壓抑而冷酷,沒有再伸出手,竟讓他有些失落,卻不再輕易動搖。

「……真丟臉,即使是滿身罪惡臭味、無路可逃的過街老鼠,只要闖進我的牢房便能換來新生,不是挺好的?」沃蘭德不言自明,宣示柯布的一生。

「你住口,我恨你,我要殺死你!你他媽的給我去死!」柯布聞之色變,他突然大聲咆哮,他想逃,頭痛欲裂,幾乎是要尋死般的絕望呼喊,響遍昏天暗地的籠牢。

沃蘭德肯定這番話再次重新燃起柯布的憎恨,原先變得死氣沉沉、灰心喪志的他再次充滿生命力,這多麼好,不是嗎?或許能當成一種矯正人格向善的治療。實際上,一個人的精神與情緒極端地反覆無常,在受限於這樣的情境是家常便飯的事,柯布握緊拳頭攻擊,像以往一樣徒勞。

明知會是徒勞,沃蘭德卻荒謬地選擇不閃躲也不抗拒,正面挨擊一拳,被他猛烈地撞倒在地,他泰然自若,他的脖頸漾起一圈圈的燠熱沉重,那是指痕,就像滑著水,沉浸碧藍的湖,把握這一刻幻覺激越的衝擊,生死疾馳,薔薇色的裸形,百花盛開。

力道漸漸強烈,沃蘭德湧起痛苦的窒息,柯布的神情殘暴猙獰,在那臉龐上蹂躪著更深切的恐懼,雙手明確延展心潮,柯布一心要殺死他的雙手竟意外地顫抖不穩,錯愕無力般地放開,獰惡而悲傷的眼神直盯著沃蘭德──愁困其中,彷彿從他的身上看見了前所未知的可怖。

「為什麼……」僅此一瞬間的異狀,柯布的眼底映出的燃焰消失了,轉而空洞,雙手依舊無法克制地顫抖,完全不能施力,錯過復仇的時機,不明所以,於是,沃蘭德觸碰了他,結束這一場鬧劇。

沃蘭德的唇角流血,白皙的脖頸明顯有掐痕,他狼狽地坐起身,掌心包覆住他顫抖的手掌,始終沒有叫出替身,因為他決定不再輕易教訓他,將他整個身驅抱在懷中,這一次,他沒有抗衡,垂下顫抖的雙臂,在冷冽的空氣中迴盪。

復仇所丈量的時間是有限的,隨監禁長久,黑暗籠罩身心,沃蘭德發現柯布漸漸沉溺結合一體的性事,柯布的憤怒與恐懼最終會被慾望給取代,什麼都不剩,只有窮途末路的挫敗和羞恥,殘存苟活,而他要做的就是馴服他向善。

「因為你終於自覺被罪惡折磨內心,你不會殺死我的。」沃蘭德說。

柯布喃喃蠕動嘴唇,沉默,混雜憤怒以及苦痛茫然的神情,猛打寒顫,顯得精神相當錯亂。

「你就為我蒙羞吧,你罪惡的過去將全部由我承擔,這就不用議論了。」沃蘭德瞇起眼眸,他很清楚自己多麼愛他,他吻上喉結,停止可悲的詭辯,對兩人而言,快感躍動於炙熱的身心,以痛楚的激情交纏在歡愛裡,沃蘭德熱情地渴求柯布,撫遍全身,他的指尖愛撫每個熟悉的敏感部位,偏偏就是不碰最讓人難耐的所在,隨著下腹的疼痛漸劇,光靠親吻與撫摸,舌尖糾纏,他們難以抗拒的勃起,變得濕滑昂揚,旋即他挺進他狹窄的體內衝刺,推向黑暗。

那天,早餐放涼了,幽暗的地下室透出一線光明,一道秘密燃燒的光芒利箭刺穿交疊綿延的身心。

沃蘭德走出莊園宅第,他的視線被中央花園吸引,多麼嬌美的薔薇啊!他發出一聲輕歎,縱然眼前的情景與過往無異,穿著制服的女僕東奔西跑的忙碌,她們是貨真價實的女人,女人們的縱情歡笑隨著驟降的雨歸於平靜,鳥獸穿梭草坪的泥濘路徑,踩著水漥,濺起陣陣水花無痕跡帶走,他卻催促著自我去面對命運的狂熱。

有時,他會形單影隻四處走,偶爾停下來,如此而已,他既是眾人目光焦點,卻誰都不會真正地注意他。

房間壁紙四角因濕霉脫落,牆上有畫像被移除過的痕跡,那些具有歷史價值的藝術畫像全被沃蘭德無償捐贈出去,獨留孤零零的鏽釘。沃蘭德坐在昏黑中,灰燼底下殘存餘火,翻起了相框,蒼白的舊照,照片中的逝者在他的注視重新復活,祖父,早逝的父母,高潔的靈魂將回歸荒原本位,驕傲的貴族精神委身在房間之中。

如今他孤零零一個人了,幽寂圍繞著大宅四周,悉數成為陰影,宛如他是這片死寂的密林中唯一凝結成的活人,好比深埋在地底的血液,背負著數百年貴族的榮耀和罪愆……一種不安的喜悅讓他無法闔上雙眼,偶爾,他會在莊園聽見鳥獸此起彼落的啼唱,如是囚禁在這座莊園數百年來亡魂的擾攘,任喧嘩充斥在天地之間。

皎潔的月光使沃蘭德不能入睡,他不去想著殘酷的冬將軍,總有一天,他將會屬於他,然而這一夜永遠不會到來,衝突要爆發,有人要喪命,大地要顫抖……!遠離莊園的另一個世界,共存在羅占布爾克的一角,短暫半月,在沃蘭德資產名下的礦坑數次發生工安意外和暴動,政府立即派出武力鎮壓,壓抑不住人民咆哮,背後牽引起無數的難題,他為此煩憂不已,無人可商量。

沃蘭德只得遠遠地透過百葉窗觀望著伊芙琳,他過多的向她傾吐內心的隱情,她魔性的香氣充溢整間屋子,她置身在圍繞著群芳的床上,日復一日的沉睡,他能否看見她撕碎的、再也不會綻放的連身裙?能否看見落在她頸項上有一枝斷裂帶刺而不鮮艷的花?

人們都說結婚就會產生愛情,就像桃樹結成桃子。沃蘭德聽從教誨,深信不疑。

莊園領地和魔都各階層曾經有段時間,熱情地沸揚起關於遺孤子沃蘭德少爺的婚姻大事,將近十年前,因崇信邪教敗落到山窮水盡的家族,急著安排要與沃蘭德聯姻的少女,據說因為健康狀況退婚,不告而別從此生死不明,沃蘭德少爺的婚約遙遙無期,在亂世之下祖父來不及安排其他未婚妻人選便因急病猝逝。

直到現在成為當家老爺竟沒有未婚妻,過著打擊犯罪,離群索居、離經叛道的獨身生活,這詆毀當今貴族時代的規矩。生為帝國統治派最強權的貴族代表,必須回歸遵從政治義務,因避免隨著崛起的擴大派以軍隊作為政治資本的割據,打壓貴族權力的沒落,實際上老爺只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,若是他想要,人們是不能拒絕沃蘭德老爺的,除了誘人的財富與權力,人們不能不要他家出租的田,農場、松木林、羊群、珠寶、銀餐具和又高又寬的薰香衣櫥疊放整整齊齊的手工訂製衣裳,便是與這片荒原中最好的東西聯姻。人們是不能拒絕沃蘭德老爺的剝削與恩惠。

無論柯布在地下室怎麼攻擊反抗,沃蘭德依舊對柯布非常溫柔,再也不走回頭路,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寵溺,柯布不安分地,壓抑著無法宣洩的厭煩和怒氣,在沃蘭德專注的目光下延展無遺。

「柯布,我明天會出一趟遠門。」沃蘭德告知柯布,雖然讓他了解動向是無意義的事。

柯布沉默,沒有問他去哪兒,沒有意義。

「檢察官找我,」沃蘭德語重心長說,「我管轄的礦坑發生工安意外和暴動,傷亡難以估計。」

柯布的神情倏地變得不可置信,彷彿親身體會過的傷痛,隨之映出的冷漠否決好似與他本身無關,柯布嘲笑一聲,顯然他失去和沃蘭德耗下去的精力,又開始像個瘋子喜怒無常,沃蘭德得出手制止,不斷在牢裡上演重複的戲碼,最後激烈地做愛收場,聆聽著一夜的暴雨聲,柯布發出近乎哭泣的哀鳴。

柯布沉沉睡去了,時光混淆難辨,紛紛落入他的睡顏,墜入黑暗無邊的意識,沃蘭德覆上唇吻,無聲的傾訴忠腸。

第二天清晨,沃蘭德鎖住書房大門,細心地留意在房內做記號,無奈地將數十本相同日期,實際上真偽不分的帳簿藏進保險櫃,繼續將瑣碎繁重的莊園公務,暫時交給從祖父健在就一直在這裡工作的老總管負責,他想,也許會是最後一次。

他出發了,這是他第一次前往礦坑處理暴亂,事情演變成非得他要出來收拾的地步。

肅清一切犯罪,這依舊是一個災禍連年的時代,罪惡從來沒有消失過。

羅占布爾克極端兩面,它是那麼驕傲,宏偉,充斥著榮耀、犯罪、遺骸、奶與蜜、惡臭與赤貧之地。它擁有天然豐富的礦脈,過去乃是兵家必爭之地,在掏金繁榮富庶的金色時代,汙濁的河流,拿起鏟子和鐵盆,一撈致富的白日夢,尋找深埋地下的沙金,礦產均由各貴族瓜分所有。

隨著時間礦產資源見底,渦在堡壘外面肆虐,帶來瘟疫和土地災害,經濟作物,採礦,伐木都受到影響,當今世界沒有一處是完整的,經濟陷入前所未有的蕭條。

一併承租給企業甚至黑幫干涉經營採礦,安全監管層面上無法制止權力尋租、腐敗、官商勾結、公平正義,導致礦難頻發,壓榨最基層礦工開採礦石,礦工所得和課稅不成正比,非法侵占採礦等危險犯罪永無休止。

被放逐的、自取滅亡、即將會被遺忘的羅占布爾克,居民死於掏金之中,半泡在水中,淘洗含金的細沙,彎腰躬身,拿著笨重的器具開拓荒蕪,直至精疲力盡地死去,統治剝削者強加於使命,遲早,經營管理莊園會令統治階級不堪負荷。

五年期間,沃蘭德管轄的區域採取嚴厲非法採礦行動,當地階層累積數百人被逮捕,直到今年帝國課重稅不堪負荷又開始動工,首都斐度長期和潘德莫尼有軍火交易,羅占布爾克擁有豐沛油田資源,因此把地點建設在羅占布爾克,才會引來無數的犯罪和混亂。最近更密切了,在第七區的港口開工建造巨大的船塢,軍隊嚴厲駐守,是對安泰生活的冒瀆,非是貴族能干預的,沃蘭德十分清楚中央集權和擴大派聯手的目的,打算用武力震撼貴族,他會不擇手段將他們驅逐領地,或是,反其道奪走在羅占布爾克產製軍武的力量,勢必要捍衛羅占布爾克的正義。

沃蘭德開始出席政治場合,以至高者名義嚴厲監督第七層,若有非法之處,自當能回歸法律清理,他嚴厲監控人力和戶口,禁止非法外籍勞工,曾有犯罪紀錄的潛在犯一概制裁與管控,只有符合他標準的善良市民才可以擔保這份工作,這完全阻止生產線製作,使生產線一切停擺,擴大派每個月租金仍然要付給他,這是他的權力可以干涉的事,即使是斐度和導都也必須遵從羅占布爾克的地方法治。

這好極了,是最完美的結果,他再次守護羅占布爾克的正義,陽光會燦爛地照耀每個角落,他的青春卻是黑暗的風暴,即使往後他會頓然明白根由,那時候也將毫無意義。

沃蘭德乘坐特級快車直接穿越無數群山和階層抵達第十二區,他以統治者身分出現在緊急會議,和他承租合作的企業主、監管們、地方政府、制伏暴動代表警察局長一看見他立即露出惶恐的神色。

「告訴我,這次礦難的假象又是什麼?」沃蘭德認為一切都是假的,拿出自己剪輯的資料和新聞等事件結成的書冊,他徹夜苦惱分析研究,只為在今天這一刻決斷,找到一個平衡點,「從我接手爺爺的位置後,不是說好要更加妥善遵守礦工公平交易的協議嗎?」

並非立法和規範不足,沃蘭德的家族向來在羅占布爾克是最公正的礦主,秉持問心無愧的權力與責任,可惜經由承租行政監管、規範體系運作及成本考慮,合作利益抽成之下仍是無法避免爭議,環節的相繼敗壞和陷害推拖導致安全規範和公平貿易行如虛設,如何拔除礦難悲劇的癥結。

無論他如何爭取,他永遠是既得利益者的一份子,該如何帶領拯救一心向善的市民。

礦工沒有工會和救濟渠道,無力改變勞動條件和安全措施,過去不停地發生暴動和意外,甚至那些窮苦的礦工以製造礦難騙賠的荒唐事都發生過,死人比活人更值錢。

「如果膽敢在我的礦場犯罪的話,應該很清楚下場是什麼吧?」沃蘭德警告。

「沃蘭德大人,沒有辦法啊,這些不是問題……我們已經沒有辦法!沒有錢啊!付不出您開出要給勞工的報酬,這根本不符合原則,課稅又加重了!」監管既恐懼又抱不平地說,血腥,現實利益爭論不休。

原則?什麼才算是一個原則?沃蘭德很清楚原因是什麼,最大原因就是為了那該死的戰爭稅、軍火交易,只能剝削勞工節省成本嗎?這麼做根本不治本,也容易使善良市民墮落,那麼,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,要一概制裁矯正。

「不止其他礦坑,我們已經有好一陣子什麼東西都挖不到了,預計兩年內,我們即將迎來礦產資源的枯竭。」

注定要無疾而終,他鬆開顫抖的拳指,無力地擱放在桌上。「請你們帶我到現場看吧。」

他從來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,只知道近年來,有人開始成立連隊,從薄暮時代復甦回來的統治者重新上任改革體制,派出不少工程師到地上幫助連隊,他從小就嚮往英雄,也相信這些英雄,總有一天,將會徹底結束渦的亂象,然而正是帝國再次準備盛放生命血肉的活力滋養,戰爭是天地萬物之解,戰爭是終極的遊戲,戰爭要將萬物強行統一,不死皇帝會扶植軍人的勢力,來打擊保守的舊時代貴族在地方的統治,回歸統一。

沃蘭德絕對不能讓貴族被新時代淘汰,即使他的做法早已背叛祖父向帝國的忠誠。

映入眼前的人們,何謂正邪善惡,掠奪槍械自相殘殺,焚毀教堂大街遊蕩,礦坑枯槁時光幻逝。

他目睹一切,又視而不見,哀求的目光相望於虛無。

天與地,激烈的對立,混亂鬥爭,鬼哭神號,死亡轟立疲憊的少年,和他憶想在森林追擊的狼犬,獵物無處躲藏,兩者之間毫無分別,再一次,證明自己絕非善類。

被夕陽拉長的少年身影越行越遠啊,目光集一切風華萬丈,來往過間行人又無一之曉,黃金蜿蜒成流沙積水,流向白日傾倒血水的溝窪,夢到底是碎了。

「你很久沒有出現了。」在無盡的黑暗,微光浮現起柯布的臉部輪廓,忘卻時光的流逝,受盡永無止盡的監禁折磨,猶似死人坐在牆壁的角落,聲音沙啞,虛弱無力。

「最近外面發生很多事。」沃蘭德走進牢房,他走近他,伸出手撫摸他瘦削的臉龐,他的目光停佇在牆壁的裂縫,看都不看他一眼,讓沃蘭德產生錯覺是在向伊芙琳自顧自說話。

「只有你是真實的,絕不向我說謊……」沃蘭德靠近他乾裂的唇瓣。

柯布嗤笑,沒有回答,卻將舌頭伸向沃蘭德的口腔纏繞,很快的,報復的痛楚在沃蘭德的口中漫開。

「除了面對心儀之人,良心不安,必須要自白嗎?」沃蘭德一點也不憤怒,反而伸出雙臂將他擁抱懷中,他是如此的溫暖,乖巧,善良,潔淨,在他的主宰下被妥善控制,餘溫傳遞在心扉,他呢喃。「我想,我對你提起很多遍了。」

「兩者皆非,我不曾如此,愛自然不再是我的義務,因此孑然一身。」柯布終於望向他,紅褐色的瞳仁透出深沉又真實的情懷,更多的是歲月斑駁的苦痛,他們在黑暗中相擁,激昂永無熄滅的官能之火,就此緊密結合。

沃蘭德強硬地扯下柯布的長褲,撫摸頹靡的性器,而他破殼而出,竟會變得如此下流,坦承,不再羞愧性愛,戲弄兩球柔軟的陰囊,大方欣賞屬於柯布的性徵,為何要排斥?這就是解放的自由!沃蘭德清楚感受到他的身體從冰冷到發燙的一刻,他又突然不受控制,激烈地挺身抵抗,沃蘭德被挑撥地更燥熱難耐。柯布直接往他的臉頰揍一拳,疼痛衝擊而來,他的頭撞上地板。

一瞬間震得暈眩,臉頰腫脹,唇角撕裂的痛楚令沃蘭德不堪地抬起眼,目光回到他最心愛之人,柯布只是縮在角落,兩眼驚懼又憤慨地全身顫抖,像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。

沃蘭德終於到手,而他無從反抗,罪惡被矯正後,將永遠屬於自己。他伸出手,抹去他臉上的哀傷、憤怒、憐憫、輕蔑與愛,確是有的,即使他要他去死,深信不疑。

沃蘭德扯下領帶綑綁柯布的雙手,他再次喪失氣力與尊嚴,在沃蘭德的面前變得沒有辦法反抗,混亂、麻木、瘋狂、又激情亢奮地淪陷在他的制約,迫使彼此追求更多。

他粗重的喘息聲傳進耳膜,沃蘭德便將他壓倒在地,直接羞辱般的扳開大腿刺進體內,他倒吸一氣,痛得眼淚直流。沃蘭德暗想,總有一天,他會悉數接受自己的愛,而他會包容其一切的憎惡,於是,他吻上他滾落淚珠的臉頰。

建構出生死愛慾。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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